但现在,有人告诉他,他可以弃了令他两世不得安宁的血脉。也亲目睹,仙盟所谓“河清海晏”的“太平”。那些镌刻在石上、传承在每一个修者骨血中的“永恒”,大错特错。
那到底,什么才是真的?他的前世记忆,会否也是虚假?
“落落。”闻丹歌低低唤了他数声,见他仍无反应,不得不捧起他的脸,他与自己对视,低喃,“落落,没事的。我在呢,没事了。”
温的鼻息扑在面上,被她的声音唤回理智,应落逢惊觉自己失神了这么久,怔怔抚上她的手掌:“阿鹤......”
颤抖的、不安的泣音,像是一朝回到了方寸宗,他还是那个任人欺辱、孤苦无依的“杂”。
闻丹歌缓缓低,与他额相抵。她的睫并不是纤的类型,却在这个时候刺到了应落逢的眸,使他的眶隐隐有泛红趋势。
他闷声问:“今晚可不可以......不要走?”
说这话时,他惶恐不安地抓着她的手,在她手背留一淡红的印记。
“好。”她说。
一张不算宽敞的榻上,这是他们第一次相对而眠。屋起着炭盆,火“噼里啪啦”地响着,也未能替这个寒冬添上几分意。
闻丹歌多要了一床被,厚厚地堆在他上。可他仍然觉得冷,刺骨的冷,从骨中渗丝缕的寒意。像是蛇拖着毫无温度的鳞片,在上游走。
他不自觉向她那侧靠了靠,试图汲取温。
察觉他的动作,闻丹歌索褪了外衫,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躺,拥着他:“还冷吗?”
他小幅度地摇了摇,耳边是她蓬律动的心,面上后知后觉地泛起温度:“我、我不是故意......只是突然觉得,冷。”
并非源于风雪,而是源于前世的恐惧。恐惧到一旦跌回忆里,灵魂就忍不住战栗。
可他不敢也不想,把这些告诉她。
“嗯。”还好她从来不追问,听他说冷也只是拢得更了,“是我的错,应该再修养一段时间再带你来的。”
“不是这样的。”他抬想解释,额猝不及防到一片柔,整个人顿时僵住。
怀里的人突然顿住,闻丹歌垂,便看见一张涨得通红的脸。
好似山边洁白的云雾,被日落的光辉染。
她眨了眨,联系到他之前喊冷,以为他发了,立刻就要起找大夫。应落逢一惊,问:“你要去哪?”
闻丹歌一边穿衣一边答:“你发了,我去请大夫。”要是寻常大夫瞧不着,她就再把莫惊找来。
应落逢窘得语无次:“不用......不是你想的那样的......”见她脚步不停,急了,“回来!”
第一次被他这么喊,闻丹歌保持着半跨去的姿势,疑惑地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