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若是从生以来便受病痛折磨,为除蛊毒受尽碎骨之痛,又为淬炼元神而时常往返于上清琉璃境——这一痛,有什么不能忍的?你以为我们上清仙人,能与你们这些气无用的须弥仙人相较吗?”
与这样一个为达目的百无禁忌的人对手,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。
息壤,有这么大的力量吗?
必然是不会的。
濯缨无从判断,但光是这个猜想,就足矣令她心生震撼。
因为他看到,之前还在不知火淬炼面苍白的少女,不仅没有虚弱之态,反而好像在这无休止的折磨之中越挫越勇,哪怕纤弱单薄的躯因忍痛而发颤,但那双,却寒光四溢,韧如钢。
“你被丢来的时候,没有人知你能不能活着去,没有人征询你的意见,你只是一个棋而已,是前半生都被忽视,被放弃,到了此时才被记起来,不抱希望地随手利用一的棋而已。”
濯缨轻嗤一声。
生帝君……是打算将所有的须弥仙人都投不知火山,让他们抛弃掉那个一代一代衰弱的血脉,转而接受息壤赋予的新仙?
她甚至还能张开弓阵与他对峙——
停云狰狞的神陡然一僵。
“该仔细考虑一的人是你。”
但少女仍然缓慢而笃定地朝他走来。
“别想挑拨离间,我想要获得能与上清仙人匹敌的力量,而我父君又将我送来了不知火山,这就是我自愿所为——”
她确信,绝不是每个人都能扛过这个重塑新仙的痛苦,在这个过程中,必定会有数不清的须弥仙人折损其中。
似乎说中了他最隐秘的心事,少年的面目陡然狰狞。
他迎上一双认真的眸。
一定会有更多的须弥仙人获得新仙。
上清天纵然大,但顾忌太多,要保护的东西太多,注定会在对峙中被缚住手脚,落于风。
“如果连你这只能回炉重塑一次,才有胆量在我面前真面目的人都能让我辅佐,我又为何不选择辅佐我自己?”
“只要我能从不知火山活着去!只要我成为能得上生帝君之这个份的帝!即便是棋,即便是棋——你本不明白!我只是想得到所有人的认可,为了这个,不是什么折磨,什么痛苦,我都不怕!我什么都不怕!”
“那又如何!”
停云如此笃定上清天会一败涂地,仅靠他一个人,是绝对办不到的。
面上毫无血的濯缨抬起,底映的火光微微颤动着。
但他很快:
“你……不觉得疼吗?”
“比起帝,你不觉得成为帝君更能证明自己吗?”
“跟我们一起除掉你父君,你就是一个生帝君。”
她轻轻呼一气。
苍白着一张脸的濯缨一步步朝他走近。
现在想想,赤濯缨能够如常人般清醒与他对话这么久,本就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了。
“停云,应是我问你——”濯缨望着他的双眸,“你真的是自愿不知火山,自愿为了获取新仙而遭受这些痛苦折磨的吗?”
并不是在开玩笑,这个曾将自己的生父到必死之境的少女对他:
他初这不知火山很一段时间,没有一刻能保持清醒,想要求死,却又求死不得。
生帝君就连自己人的折损都不在乎,还会在乎人间界,乃至整个仙界的生死吗?
“停云,你似乎不明白什么叫自愿,有拒绝的选项,但你仍然愿意来,才叫自愿。”
“疼?”
停云的神动摇一瞬。
“左一个辅佐,右一个辅佐,你们男,是不是离开女拐杖,就不会走路了?”
濯缨无言地看着这个神有些癫狂的少年,额有汗珠刚刚浸,又瞬间蒸发。
“既然只是想获得所有人的认可——”
停云面微凝。
停云不自觉地蹙起眉,有不太好的预:
即便是濯缨,也有些难以负荷。
停云一气凝滞在,他抿着,看着少女后张开弓阵,裹挟着金乌之火的箭矢朝他蜂拥而来,却又被他全数挡在了凝结的阵法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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濯缨一字一顿:
停云被她这番话讥讽得有些脸。
元神的灼烧,与速运转的大脑同时行,甚至还要空思考如何除掉停云。
——不能让须弥仙境的人带走息壤的力量。